为实界卫生组织提出的2030年消除病毒性肝炎的宏伟目标,除了对现有慢性乙肝患者积极抗病毒治疗,追求治愈目标之外,最重要的措施之一是从源头上预防HBV感染。其中,阻断HBV母婴是最重要和最有效的手段。我国是乙肝感染大国,经过多年努力,实施以接种乙肝疫苗为主的综合性防控措施,在乙肝防控方面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1-4岁儿童的慢性HBV感染率已经低于1%。然而,随着全面放开二胎政策,许多计划生二胎的孕妇往往年龄偏高,这组人群的慢性HBV感染率相对较高,因此妊娠期慢性HBV感染的管理仍然面临很大挑战。在今年AASLD年会现场,东南大学附属南京市第二医院韩国荣教授结合自己团队开展妊娠期抗病毒治疗研究的,对妊娠期慢性HBV感染的管理进行了深入解析。
慢性HBV感染的妊娠女性及其胎儿均面临较大风险,首先,HBV感染对母亲造成健康风险,妊娠过程可以使慢性HBV感染的自然史发生改变,至妊娠晚期或产后,由于免疫的重新调整,既往免疫耐受、病情稳定的患者可能发生乙肝病情活动,既往有肝炎活动的患者可能会发生肝病加重;此外,母亲的肝脏疾病可能会影响宫内胎儿的正常发育,导致胎儿的患病风险增高,活动性肝炎的母亲发生新生儿早产和低体重儿的风险均显著增加。
另一方面,如果慢性HBV感染母亲的病毒载量较高,不加以控制的话,婴儿发生HBV感染的风险明显增加。
慢性HBV感染母亲的HBeAg阳性状态,对发生HBV母婴的风险具有重要影响。HBeAg阳性母亲的HBeAg可以通过胎盘,导致婴儿HBeAg阳性,进而使婴儿对乙肝疫苗的免疫应答受到影响。联合免疫失败往往发生于HBeAg阳性母亲的婴儿,而HBeAg阴性母亲的婴儿发生免疫失败的概率很低。我们的研究也表明,HBeAg阳性母亲的婴儿发生联合免疫失败的风险显著增加。
对于HBeAg阳性,尤其是同时HBVDNA水平较高的妊娠女性,在婴儿出生后及时注射乙肝疫苗+乙肝免疫球蛋白主-被动联合免疫的前提下,如果在怀孕期间,通过有效的抗病毒治疗,把母亲的病毒载量降下来,同时使HBeAg水平也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出生后婴儿对乙肝疫苗的应答就会增加。同时,由于母亲的病毒载量明显下降,发生产时及产后水平的风险也大大降低,因此,对于阻断HBV母婴,HBeAg阳性母亲在妊娠期间接受抗病毒治疗,可以获得明显益处。
在疾病控制方面,如果慢性HBV感染女性孕期肝炎活动或者孕前已是慢性肝炎、肝纤维化患者,应用有效的抗病毒治疗,降低病毒载量,并可以使其病情稳定,母婴的安全性均得到保障,不然,妊娠女性一旦发生重症肝炎,非常,母婴的患病率和死亡率均明显增加。
我们科的主攻方向是妊娠肝病,专门收治妊娠期肝脏疾病及慢性HBV感染的妊娠期女性患者,过去,在没有进行抗病毒治疗之前,慢性HBV感染女性在妊娠期间的风险很大,甚至因为乙肝终止妊娠,此外,婴儿出生后,即使通过主-被动联合免疫,部分婴儿,尤其是高病毒载量母亲出生的婴儿仍然有发生HBV感染的风险。我们每天面对很多这样的患者,深知她们的痛苦和困惑。
妊娠女性的病毒载量较高,与发生HBV母婴阻断失败有关,首先,对妊娠女性进行风险评估,对于HBVDNA≥106IU/mL的母亲,随着病毒载量的增高,出生婴儿发生免疫失败的风险增加,而低病毒载量母亲出生婴儿发生免疫失败的概率较低。除了婴儿出生后接受乙肝疫苗+乙肝免疫球蛋白主-被动联合免疫,母亲应用核苷(酸)类似物抗病毒治疗,明显降低HBV的病毒载量,是否可以有效地提高阻断HBV母婴的成功率?
2007年,妊娠B类药物替比夫定上市,可以使妊娠期用药的安全性提高,此外,国外已经有大量HIV感染女性应用核苷(酸)类似物治疗,获得较多的临床安全性数据,我们的研究团队开始思考妊娠期应用核苷(酸)类似物抗病毒治疗的意义和可行性。2008年,我们正式启动妊娠期抗HBV治疗的临床研究,迄今为止,经过十年的研究历程,已经取得大量研究。
我们团队对每位妊娠女性进行严格筛查,对于检出HBsAg阳性的孕妇,仔细进行风险评估,针对不同的风险,给予个体化的精准治疗或管理,通过对患者进行系列研究和评估,对于用药指征、何时用药、免疫耐受患者产后如何停药、如何监测孕期用药等问题,都制定了规范的流程,通过对慢性HBV感染妊娠女性的个体化精准管理和治疗,加上婴儿出生后接受乙肝疫苗+乙肝免疫球蛋白主-被动联合免疫预防措施,该组母婴人群均得到很大获益,我们团队管理的HBV感染女性出生的婴儿近乎实现零感染,阻断HBV母婴的成功率几乎达到100%!仅有个别患者由于到诊较晚等,发生阻断失败。
2012年,美国纽约大学医学院潘启安教授与我们团队及其他机构合作,在中国5家医院入组高病毒载量的HBV感染孕妇,在妊娠晚期应用另外一种B类药物替诺福韦抗病毒治疗,表明替诺福韦治疗的安全耐受性良好,可以有效降低Ha型血人的性格特点BV母婴的风险,相关发表于2016年NewEngJMed。此外,我们对妊娠期应用核苷(酸)类似物药物治疗母亲出生的婴儿进行了长期随访,成长发育等远期安全性良好,相关文章发表于2017年JViralHepat。本届AASLD年会上,我们共同参与的妊娠期应用替诺福韦治疗女性出生婴儿安全性的长期随访研究,入选口头报告(Abstract266)。我们的关于新生儿HBeAg阳性对乙肝疫苗+乙肝免疫球蛋白主-被动联合免疫应答影响的研究入选大会壁报交流(Abstract2138)。
2011年,我们团队关于高病毒载量妊娠女性应用核苷(酸)类似物抗病毒治疗可以降低HBV母婴风险的研究文章发表于JHepatol;2012年,EASL和APASL发布的妊娠乙肝管理指南均以此作为主要循证医学;2015年,我国乙肝指南也据此对妊娠女性管理方面的内容进行了更新。此外,我国由肝炎基金会发起,多位感染病学、肝病学和产科学专家联合制定发布了《乙型肝炎母婴阻断临床管理流程》,内容包括从初次产检筛查到婴儿乙型肝炎免疫接种效果的评价,共10个连续的环节。我们医院妇产科集中收治患有乙肝的妊娠妇女,是江苏省危重症孕产妇救治指导中心和妊娠感染和肝病质控中心,也是参加编写《乙型肝炎母婴阻断临床管理流程》和推广妊娠乙肝母婴阻断管理流程的全国首家示范之一,近两年针对全国各地已做了16期培训。
无论是感染病学和肝病学界,还是产科学或妇幼系统,都非常重视HBV母婴阻断的临床管理。从2016年开始,中国肝炎防治基金会搭建了相关平台,组织专家对全国各地的进行培训,包括各级医院和妇幼保健机构的肝病科、感染科、产科和儿科医生,进一步推广妊娠乙肝母婴阻断的精细化管理流程,提高对HBV感染妊娠女性进行筛查和管理的水平,从而使更多人群包括医生和患者获益,最终达到消除乙肝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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