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的是,争论双方各执一词。正方认为,即使10年来指数涨幅归零,也不能因此否认10年市场的发展,包括规模扩大、市场建设成绩以及对经济发展的贡献等。而反方则认为,涨幅归零表明投资者白辛苦了10年,也表明了股市问题非常多,性质非常严重。可以看出,在指数涨幅归零问题上,正反双方针锋相对,各不相让。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双方都是从宏观层面对10年股市做了一个粗线条的定性分析。
正反两方之所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原因在于各方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正方看到了上市公司从1000余家变成了2000多家、市值从几万亿元增至20万亿元等事实。而反方看到的,则是股价俳徊不前以及投资者高投入低回报的困境。不过,股价指数有着丰富的内涵,不是简单几句话可以概括的。
出于不同的目的,人们会设计不同的衡量、评价市场整体表现的指数。最常见的有综合指数与成分股指数。静态看,综合指数包括了所有的上市公司,而成分股指数只包含少数样本股。因此,指数构成不同,归零的含义也不一样。由于包含了所有的股票,因此,综合指数具有全面性,大范围地反映了所有股票价格的变化。而成分股指数只涵盖了少数公司,其特征是象征性。若动态来看,两者都涉及到公司的变化,即10年前的样本股与10年后的样本股有很大区别。由此,10年前的基期指数与10年后的即期指数的可比性被削弱了。
股票价格是公司价值的反映。由单只股票价格汇集而成的集合价格指数,便是所有样本股公司集体价值的反映。所不同的,只是单个公司用绝对股价来显示公司的价值,而整个市场是以股价指数来表示。单个公司的价值等于股价与股本的乘积。而指数的集合价值只能通过指数的相对水平来体现。也就是说,指数反映的不是具体的股价,而是股价的相对变化。由于对分红、配股等进行除权处理,因此,单个公司不同时期的股价是可比的,表现在图表上,价格呈现为一条连续的曲线,以此为基础集合的整体股价应该也是可比的。
但是,真实情形往往要复杂得多。最明显的有两点:一是公司往往会分红、配股,而且不同公司分红、配股的数量或比率不同。这就会影响到公司股价对整体指数表现产生不同的影响。经营好的公司对指数的正面影响比较大,而经营差的公司的影响往往是负面的。因此,指数的变化就是好公司与差公司较量的结果。二是指数构成会发生变化。就综合指数而言,新公司的加入会改变原有公司在指数中的权重;新增加的公司越多,原有公司的占比就越少。指数的可比性下降。因此,指数的变化并不能代表老公司的现状。而成分股指数的构成同样会变化,比如道·琼斯指数,现在更大程度上代表着高技术类制造业,而不是以钢铁、石化、铁等为代表的传统制造业。因此,成份股指数的走势与传统制造业公司的股价表现有较大的差异。也因此,简单地以指数的变化来衡量市场变化,并不真实,也没有太大的价值。
按照上述分析,如果将上证指数归零看成是从终点回到起点的瞎,恐怕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当然,归零的事实,将它看成不关痛痒的数字游戏,也是不可取的。
要了解上证指数10年涨幅归零的真实含义,我们必须首先明白上证指数本身的含义。上证指数是综合指数,即以全体股票为样本、按照市值来编制的指数。从2001年到2011年,样本股最显著的变化是增加了许多超级大盘股。相比2001年,现今的指数中,大盘股的占比显著增加。数据显示,沪市市值最大的10只股票所占总市值的比例超过30%,其中绝大多数是2005年以后上市的。与此对应,2001年上市的老股在2011年的指数中所占的比重大幅降低。因此,现在的指数更多反映了2005年以后上市的公司,而不是2001年上市的公司。
其次,我们必须看到,指数涨幅归零,是部分股票上涨、部分股票下跌共同作用形成的。统计显示,在上证指数涨幅归零的那天,2001年已上市的股票中超过70%的股票当天价格低于2001年2245点时的价格。也就是说,如果有人10年来一直持有这些股票,那么他的投资收益常少的。
再次,单个公司的股价涨幅归零,说明公司的价值没有因为经营而提高。同样,综合指数涨幅归零,表明这个市场对绝大多数公司而言不过是一个零和游戏——上涨的力量敌不过下跌的力量。零和市场的性质与赌场无异,但实际上比赌场更难以对付。赌场的规矩是明晰的,而股票市场的游戏规则并不清晰。对于股市而言,如果投资者不能通过长期持股获得回报,那么结果就是投机取巧。这样,二级市场炒作盛行,股票换手率高企,题材概念重组等长盛不衰。
必须的是,没有效率的市场无非是财富的分配器——富人通过IPO打劫穷人,大投资者在二级市场遵循“丛林”,市场通行“大鱼吃小鱼”原则。这是指数涨幅归零提示我们的最深刻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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